CATTI口译考试的副语言标准探讨——以2015年总理记者会为例

摘要：口译作为一种话语产出的翻译形式，包含了许多与口语相关的元素，副语言就是其中之一。副语言指言语的有声特征，不仅是话语表达的自然呈现，也是口译质量评估的重要标准。CATTI口译考试的主要内容为交替传译，故本文选取张璐在2015年总理记者会的交替传译为语料，从停顿、填充、语速三方面研究其副语言特征，探讨CATTI口译考试的副语言标准，为广大备考者提供参考数据。

关键词： CATTI口译考试；副语言；总理记者会

　　一、前言

　　随着中国国际化程度的加深，口译员已成为最紧俏的高薪人才之一。在社会需求和经济收益的双重推动下，越来越多的人走上口译的职业道路，并将通过全国翻译专业资格（水平）考试（CATTI）作为其口译能力的证明。据新华网报道，2015年上半年CATTI口译考试全国共报名10,044人，同比增长7.4%。

　　CATTI口译考试（不包括同声传译）共有三个等级，三级和二级分为口译综合能力和口译实务，一级只有口译实务。口译综合能力考察听力理解，为书面考试；口译实务考察交替传译，为话语考试。因此，本文选择被誉为“中国口译第一人”、曾连续6年在总理记者会担任译员、现任外交部翻译室英文处副处长的张璐在2015年总理记者会的交替传译为语料，探讨CATTI口译考试的副语言标准，为广大备考者提供参考数据。

　　二、文献综述

　　20世纪70年代起，国内外开始了对口译副语言的探索。在国外，Trager（1958）首次提出“副语言”的概念，认为其是独立于词汇和语法之外的话语信息，如音长、音高和音调等。Bendazzoli和Sandrelli（2005）将口译信息分为语言信息（linguistic information，如单词、语法等）、副语言信息（paralinguistic information，如语速、停顿等）和超语言信息（extra-linguistic information，如跨文化意识、口译技能等）。

　　国内也有不少学者对副语言提出独到的见解。熊金才、孙丽霞（2001）认为副语言有狭义、广义两类。狭义的副语言指有声特征（如停顿、填充、语速等）。广义的副语言包括有声特征和非声特征（如表情、体态、手势等）。廖崇骏（2010）指出，译员的副语言特征如低频率的停顿、多变化的语调、恰当的重音等能获得听众较高的评价。

　　上述研究从不同方面研究了口译副语言，但都是概括性的理论分析。因此，本文以2015年总理记者会的交替传译为分析语料，量化停顿、填充和语速三方面的副语言特征，探讨CATTI口译考试的副语言标准。

　　三、语料研究

　　3.1 研究对象

　　本研究的对象为2015年总理记者会的交替传译，分为汉译英和英译汉两个板块。总段数为67，汉译英为65，英译汉为2；总字数7592，汉译英为7189，英译汉为403；总时长53分41秒，汉译英为52分07秒，英译汉为1分34秒。

　　3.2 研究手段

　　首先，笔者使用爱国者R5503录音笔录制央视网命名为“[2015两会]全程回顾：国务院总理会见中外记者并回答提问”的视频文件。然后，采用音频编辑软件Cool Edit Pro V2.1对录音语料进行放大、降噪、分割、合并等技术处理。最后，使用SPSS和Microsoft Excel数据分析软件，对语料的副语言数据进行描述和统计分析。

　　3.3 研究过程

　　3.3.1标注

　　本研究采用中国口译学习者语料库（Chinese Interpreting Learners Corpus，CILC）对口译副语言的标注形式，具体如下表：

　　表1 CILC口译副语言标注（张威，2015：25）

　　3.3.2数据和分析

　　3.3.2.1停顿

　　停顿指言语的短时停歇，其次数和时长常被作为言语流畅的量化标准。Raupach（1980）从时间量化出发，将句中或句间0.3秒（含）以上的间隙定为停顿。张威（2015）将2秒定为短时停顿，3秒（含）以上定为长时停顿。本文结合VOA、BBC及央视的新闻语料，综合前人意见，将口译中的短时停顿定为0.30-2.00秒，长时停顿定为2.01秒及以上，具体标注和分析如下：

　　例1：(PSL) I suppose ... and I am no exception. (PSS) Yes ... but (PSS) as for what books ... here (PSS), no advertisement! (PSS) But ... and e-commerce (PSS) because ... boost (PSS) to ... country. (PSS) And ... online.

　　本例是李克强总理对《新京报》记者提问的第二部分回答的译文。译文前出现3.515秒的长时停顿。长时停顿在口译中必不可少，发言人停止发言后，译员在翻译前需要一定的时间存储信息、确定笔记、整理逻辑。但译前停顿不宜过长，否则会给听众留下发言中断、译员能力有限等印象，应谨慎对待。全译文共有58处长时停顿，平均时长为3.54秒，具体描述如下：

表2：长时停顿

图1：长时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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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本例有7处短时停顿，3处在句间，4处在句中。短时停顿是必要的口译策略，译员可以通过短时停顿监控译语。但短时停顿需停顿有当，不应出现在介词词组、动词短语等语法结构中间，否则会给听众留下译语破碎的感觉。全译文共有481个短时停顿，平均时长为0.53秒，具体描述如下：

　　表3：短时停顿

图2：短时停顿

　　3.3.2.2填充

　　填充指语流中无实际意义的声音阻隔，包括音素阻隔和词语阻隔。前者由音素组成，如汉语的“呢”、“嘛”等和英语的“um”、“ah”等；后者由词语构成，如汉语的“那么”、“这个”等和英语的“well”、“I mean”等。

　　填充既是译员的语言风格，又是其处理信息的策略。通常，口译填充起到补充解释、修正和缓冲的作用。填充词虽然不可避免，但数量不宜过多，否则会给听众留下口译断断续续的印象。具体标注和分析如下：

　　例2：1）(FLR)...中国政府2）(FLR)将...定在3）(FLR) 7% ...中国4）(FLR) 5）(FLR)表示6）(FLR)想要...这种增长7）(FLR)虽然...但是...8）(FLR)...中国9）(FLR)...这种新常态的增长...对于世界10）(FLR)整个世界...11）(FLR)12）(FLR) 您对于...这种13）(FLR)速缓但质优的14）(FLR)新增长...15）(FLR)新常态是否...

　　本例是《新加坡海峡时报》记者提问的译文，共出现15次填充。第10次为补充解释，补充“世界”；第15次为修正，修正“新增长”；其他13次为缓冲，为译员整理思维、产出译语争取时间。

　　全译文共出现397个填充词。如图3所示，填充词数量与译文字数成正比，总体较平稳。最小值0，对应的译文字数分别为83、7、9、49；最大值27，对应的译文字数为261。这说明翻译字数越多，译员负担越重，填充词的频率也越高。

图3 填充词与译文字数曲线图

　　3.3.2.3语速

　　语速指语流中具有实际意义的语言符号在单位时间内的词汇数量。语速过快，会影响听众的理解；语速过慢，又会让观众产生不流畅的感觉。因此，掌握恰当的语速，是译员的必备条件之一。

　　张威（2015）设定了口译语速的测量步骤：1）确定平均语速（译文字数/译文时长）；2）确定具体语段语速（语段字数/语段时长）；3）对比平均语速和具体语段语速，观察语速变量。

　　图4 平均语速与具体语段语速曲线图（汉译英）

图5 平均语速与具体语段语速曲线图（英译汉）

　　如图4、图5所示，全译文汉译英平均语速为2.30字/秒，英译汉平均语速为5.00字/秒。平均语速语段2个，快速语速语段33个，慢速语速语段32个。语速最快的为第65语段，语速为4.21字/秒，与平均语速差值为1.91字/秒；语速最慢的为第26语段，语速为1.63字/秒，与平均语速差值为0.67字/秒。具体标注和分析如下。

　　例3：(TPQ) That’s the end of the press conference today, thank you all.

　　本例为第65语段，是主持人傅莹第一次宣布会议结束的译文。此处需要翻译的内容量少简单，且为常见套语，译员负担小，不需笔记就能快速加工信息，因此语速较快。

　　例4：(TPS) I sensed ... (FLR) question ... (PSS) and ... (FLR) there was ... (FLR) economic growth ... (PSS) I have said ... (PSS) (FLR) we need ... (PSS) (FLR) that ... proper range. (PSS) And ... (PSS) (FLR) comes ... economic operation, (PSS) and ... (PSS) and ... (PSS) ... macroeconomic regulation (PSS) to ... continuity (PSS) ... expectations. (PSS) ... stimulus measures ... (PSS) fairly ... (PSS) ... macroeconomic regulation, (PSS) and ... policy instruments (PSS) ...

　　本例为第26语段，是李克强总理回答《新加坡海峡时报》记者提问的第二部分的译文。原文字数较多，专业性较强，译员负担较重，需要时间加工信息，故语速放慢。

　　3.4研究结果

　　基于上文的数据分析，本文认为CATTI口译考试的副语言应该符合以下标准：1）4秒以内的译前长时停顿和1秒之内的译中短时停顿；2）20字/填充词左右的填充频率；3）2-3字/秒的汉译英语速和5字/秒左右的英译汉语速。

　　四、结论

　　CATTI是国内最权威的翻译职业资格证书考试，本文根据其考试形式和内容，选择2015年总理记者招待会的交替传译为语料，对其停顿、填充和语速三大副语言进行数据描述和分析，总结出CATTI口译考试的副语言标准应为：1）4秒以内的译前长时停顿和1秒之内的译中短时停顿；2）20字/填充词左右的填充频率；3）2-3字/秒的汉译英语速和5字/秒左右的英译汉语速。

　　本文的不足之处在于，限于篇幅，本文只选取了与流畅最相关的停顿、填充和语速三个副语言进行研究，而没有涉及音量、语调等其他副语言。另外，由于笔者精力有限，本文只考察了一名译员的交替传译，没有大范围地考察职业译员的副语言特征。未来的口译研究应对口译副语言做一些更细致的探索，进一步揭示副语言在口译质量评估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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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Macias, M. Probing Quality Criteria in 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 The Role of Silent Pauses in Fluency [J]. Interpreting, 2006 (1): 25-43.

[2] Targer, G. L. Paralanguage: A First Approximation [J]. Studies in Linguistics, 1958(13): 1-12.

[3] Raupach, M. Temporal Variables in First and Second Language Speech Production [C]. New York: Mouton, 1980.

[4] 廖崇骏. 论副语言对口译学员同传输出的影响 [D] 重庆: 四川外语学院, 2010.

[5] 田华. 副语言在话语中的言语特性 [J] 西安外国语学院学报, 2005(9):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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